纾叶

【士潇】九九归一

*新年快乐!8.9K+小甜饼请查收!

*冬日恋歌主题联文,平平无奇日常向流水账,以及我又写了吃播

*古风ABO设定,Alpha=乾元,Beta=中庸,Omega=坤泽,标记=结契,信息素=信香

*元素:九九寒梅图(一枝或数枝上有九朵梅花,梅花九瓣,自冬至起每日填一瓣,九九画尽春日即至)、元宵节相关


      正月十五,上元节。


      这毫无疑问是个情人节,未婚的乾元坤泽走出家门,参加灯会,猜灯谜、吃元宵,度过一个多少不必被礼教束缚的夜晚。


      已婚还有孕的韩潇理论上是不属于以上可以参与上元节的人群的,平日里戴士小心他小心得跟什么似的,也大概率不会让他去。以是他用罢了午膳,就唤人支低竹、启轩弦,移了书案近窗。自己则慢悠悠扶腰挪至案边,用镇纸压平一张九九寒梅图,正要将今日这瓣梅花画上。


      厚实的棉帘被人卷起,戴士裹着点寒气推开了门,带出微微的一声响动。四望不见人,他心领神会地把自己的大氅脱下,在炭盆旁迅速烤暖了自己,进了内间。


      但看到韩潇悠哉游哉地开着窗户吹冷风的一瞬间,戴士觉得自己怕他受寒的小心思简直喂了狗。


      “哎呀,我歪哥回来啦?”始作俑者彼时正在磨墨,笑意盈盈地抬起头看着这位“不速之客”,“这不是屋里的银霜炭太多了嘛,哎呀,行还是我歪哥行,这大年下家家都用炭的时候还能弄到这么好的炭,又暖和又没有烟。点的多了屋子也热,这我歪哥不能看着我被闷死在这屋里吧?”


      说来也奇怪,戴家可以称得上是簪缨世族,同辈的孩子一个赛一个的优秀,只有他跑去给别人的行会打工,气得戴老太爷吹着胡子提着檀木的拐杖把他分了出来。他也因着这件事得了个“歪哥”的绰号,大约是说他走歪门邪道不用功读书走仕途的情况。


      这种戳人伤疤的外号很少有人敢当面叫,韩潇就是那“很少有人”的其中之一。


      大概相似的人更容易聚到一起,韩潇家里行商,他一个坤泽却衍化出竹香这种近乎独属于文人雅客的信香,在一帮兄弟姐妹中也是个异类。


      戴士好似没有察觉韩潇语气里的局促,嗯了一声应和了句“那肯定,行还是我行”,快步走过去,从腰间揽过韩潇:“我潇在干嘛呢,你们俩想我了没?”


      “你们俩”三个字咬得格外重,整个儿被圈在怀里的韩潇听出来了也不戳破,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一挑下巴示意戴士看桌面:“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镇纸是戴士上午刚着人送回来的,莹润洁白的玉石一分为二,居左那块上雕着狼王啸月图,右边的则是简单干净的“士潇”二字,简单明了地写明归属。


      而那九九寒梅图已经画了四十七瓣,白纸黑墨勾勒出梅花的形状,深深浅浅的红色点染着春的暖意——冬已过半,春日将近。


      他邀请戴士:“来试试吗?”


      “卧槽,潇儿还是行啊,我韩潇还是行。”戴士瞟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笑嘻嘻地接过话头,“这,我潇邀请我肯定得来,但是呢,我要是没画好你这个图,哎嘿,我可不负责,你想好了啊。”


      他一面说,一面故意跟韩潇这个急性子作对似的,慢悠悠地松开搂着韩潇的手,慢悠悠地踱步上前,慢悠悠地端详,慢悠悠地拿起笔——


      韩潇终于打断了他。


      大抵是知道他不擅长画画,韩潇握住了他的手。瘦削的手指覆上软软的手掌,勾一勾捏一捏,带着点撩人的意味。而后虚虚扶住戴士执笔的手,蘸墨抬手,提按勾画,画一瓣梅花。


      两人离得很近,韩潇身上的竹香被戴士的酒香一勾,显得越发清冽甘爽,惹得戴士呼吸粗重起来。


      韩潇对自己的魅力显然十分有自知之明,一瓣梅花几笔就画完了,握住戴士的那只手却迟迟没有松开,小指在他手背上点了不轻不重的两下,带着点小狐狸似的狡黠的意味。


      戴士只思考了一瞬,就把手中的笔放回笔山上。他略微抬头,让舌尖舔过腺体,然后反复略过研磨。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在第二次压上之前他能明显感觉到韩潇身子颤抖了一下,慢到他能明显感觉到竹香一点一点浓郁起来,清冽的淡香渐渐开始转化为诱人的甜,也顺着轩窗向外逸散。虽说韩潇知道戴士府内只用中庸,他的竹香只要没逸散到府外去这些就都不是问题,可一想到“他正在向很多他不熟的人散发着坤泽的信香”这件事情,就还是觉得接受不了。


      韩潇说,把窗户关上吧,这个东西让别人知道了也不好。


      “哎,不是,韩潇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厚道啊,你这散开了味道我好歹能忍一忍,关了窗户,那我可就不能保证待会会做出什么事了。那到时候,哎,咱可说好了,你可不能生气。”


      戴士暗笑韩潇这种情话张口就来的翩翩公子竟然也有害羞求人的时候,想多看一会却也怕真的惹到了这位,还是心疼地放开了他。


      他顾念着人有孕尚只有三个月,也没敢做什么激烈的动作,只是凑到韩潇耳边故意呵着热气问:“还吹不吹冷风了?”


      韩潇耳垂本就敏感,乍受刺激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偏头避开,又想打掉戴士企图为非作歹的手:“没个正形。”


      就着偏头的动作瞧一眼天色,添一句:“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嗐,今年上元节灯会,非弄个什么‘九九’主题,我寻思着跟你那个什么消寒图还挺配——”


      “哎呀,我说也是,韩潇、消寒,啧,可不就是正好么?不如晚上爷做主,带你出去玩玩,说不定,对吧,我还能再被我潇惊艳一下。”


      是挺配。韩潇笑了一下,想起了他和戴士的初遇。


      那是两年前的上元节。


      光风澹澹,锦绣满地。疏彩轻霓,飞悬覆雪,遥衔灯中。迫见如华英拂落,片片莹玉。


      韩潇提灯自竹径而来,银色暗拢,翩然满身。雪过肩而落,划作碧池清虹。


      灯会上的戴士看直了眼,捧着自己亲手做好的灯笼便过去作礼,说自己如何是良家子,问仙人是哪里下凡,又讲了“人间”上元节的几样故事,层层设疑,引人入胜,间或令人莞尔,换来仙人眉眼间的笑意。


      仙人狡黠地眨眨眼,轻轻一抬手,身边就有小童送来个酒葫芦。他故作正经:“仙人有仙酿,你可敢试?”


      月雪素,烛灯明,烟火灿,新风轻欢。


      韩潇抿唇莞尔,当时的他过了束发礼也有两年,早成为东城少帮主,自然认得东城戴府翰林大学士的幼子,只不过后来他分化成了坤泽,又有戴士近乎死缠烂打的求取,子承他不喜欢的父业一事才放下。


      戴士小心翼翼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是,我说你这人今天怎么总走神啊,是我戴士讲故事不再有吸引力了是怎么?”


      韩潇笑得更开心,手往身前虚握做持灯状,微微一抬:“仙人有仙酿,你,你——?”


      说到一半,自己笑得已说不下去,但他知道这些已经足够戴士听懂并把前因后果都想明白,因此一边扶案稳住身形,一边悄悄竖起耳朵听戴士的回答。


      戴士也乐了出来:“行,我一会就给你上妆,我跟你说我之前可学了个什么‘神仙妆’,你这小身板儿如果不是有孩子肯定好看。”


      提到韩潇有身孕,他皱了皱眉:“不行,那些东西对你不好,对孩子也不好,反正你面白如玉,也风姿天成,就给你描个眉吧,哎对,描眉好,就描眉。”


      ……


      及至傍晚,戴士拉韩潇到梳妆台前坐下,让他闭上眼睛。自己拿了盒最好的螺子黛小心蘸了,沿着韩潇的眉细细勾画。起笔略阔,行之向上过中部一段距离才折细折下,是个很衬韩潇眼型又不过分突出的小山眉。


      笔尖触眉时带来细细碎碎的痒,韩潇自恃五官漂亮,平素很少化妆,此刻他在戴士连绵却小心的勾画下,在脑海里跟着触感描摹形状,一边还在想待会看见了什么样的效果要用什么样的话语去打趣戴士,是否还有足够的时间给自己重新勾画一个正常的妆。睁开眼却看见镜中与自己的眼睛完美搭配的眉。


      他调侃的话凝在嘴边。


      戴士把眉笔放到桌上,看着眼前嘴唇翕动却失言的韩潇,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噎住那个速来脑子快嘴皮子好的韩潇,这还是他戴士的第一次。


      还是韩潇自己打破了沉默:“眼瞧着灯会也快开始了,咱这不起程?”


      戴士立刻答应:“行行行都准备好了,就等潇儿你一声令下,咱们就上,就冲。”说到“上”的时候,他拍了拍手,就有人敲门请他们俩移步。


      马车里层层叠叠铺着又软又厚的垫子,地龙早烧起来,帘子一放下,轿厢内就温暖如春。戴士扶着韩潇躺好,自己坐在一边就这么盯着他看,嘴里时不时冒出句“韩潇是真的好看”“这么多年怎么没变样呢”,直把韩潇听得耳热,干脆闭上眼装作自己要睡一觉。


      马车一路东行,到了街头要下的时候,戴士眼疾手快,往韩潇手里塞了个暖炉。


      鎏金浮雕暖炉里煨了炭,细细密密递着暖意。韩潇葱指拢上暖炉,不缓不慢点着。


      天已近黑,深邃的鸦蓝攀上天幕,替换掉原本浅淡的颜色,天也因而瞧着近了些。圆月皎洁,静静垂挂在天空中,像是在围观这一热闹的灯会。


      还没到放灯的时候,沿街设摊的商贩大多只是卖些胭脂饰品,间或有做吃食的地方氤氲起热气,向四周逸散。人也不是很多,韩潇在来的路上观望了一下就沿着右边走了进去。


      戴士在旁边紧跟着韩潇,看他一路问价一路货比三家,最后从这条街的尽头走回来,挑同类上性价比最高的摊子指着要老板包起来,一边买一边还给他解释:“家族里小辈儿多,跟韩家合作的人也不少,二月二的时候还得给各家送点新鲜玩意,灯会热闹,东西样式也多,年货的价格又下去不少,正好买了来送。”


      “我韩薅薅永远不可能亏的,好吧,永远不可能,谁亏我也不可能亏。”走了一个来回的韩潇站在街口,骄傲地宣布。


      戴士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还是个孩子吧,也只能由着他来。


      把韩潇薅的战利品尽数让人运回马车上,戴士牵起韩潇的手:“有没有想吃的?我看刚才街内左边第二家元宵煮的挺好,这走一圈也挺累对吧,咱歇歇脚去,等元宵吃。”


      吃喝玩乐这种事戴士肯定比他韩潇专业,韩潇想也没想就点头说可以,戴士于是挥挥手让下人去买,特地凑过去嘱咐了再要个什么,韩潇没全听清,也没当一回事,他们俩就往徽韵楼的方向走去。


      戴士早想到晚上人多拥挤,提前在徽韵楼三层订了个雅间,此刻牵着韩潇一路走过去。谁想到了门口,掌柜的笑眯眯在门口拦路:“上元节咱想讨个彩头,您呢要是答得上来,小老儿我就送您一灯笼,这灯笼是宫里放出来的,是一顶一的好;您要是答不上来呢,就再加五两银子,算买下这灯笼,如何?”


      韩潇咦了一声:“那这今晚每个人来,您都得来上这么一遭?忙得过来么?”


      掌柜的嘿嘿一笑,一口京腔依然说得顺溜:“哪儿能啊,这不是给您二位贵客专门准备的。您听好了,这迷面是——筛风弄月,潇洒一生。”


      韩潇对这种有点强迫性质的交易很敏感,但上元节以略高于平时的物价额外买盏灯笼——还是宫灯——也不是不行,更何况还是很有可能白赚一个,也就认真听那掌柜的念谜面。答案在他心里滚了两圈,听到最后“打一物”的时候,韩潇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一字,竹。”


      掌柜的夸了些什么聪慧博学,又祝他能“筛风弄月,潇洒一生”,朝楼下喊:“把那灯笼拿上来,再上一坛竹叶青。”


      戴士即刻拦下那掌柜,以内子不喝酒的理由让他不必上酒,那掌柜却很无所谓地说了句“他不喝那你喝呗”,推开门示意他们俩可以在雅间落座了。


      这话倒是让戴士听着听着觉出一丝不对味来——


      “御宅隐?你怎么回事?”


      那掌柜的被识破身份也不恼,还是那种热络却随意的样子,只说是伯父放心不下,支使他来看看。韩潇听到“御宅隐”这三个字时已经完全明白过来,趁那两个人还在聊天的时候进了雅间,挑靠临街那扇窗的位置坐了,等戴士进来。


      戴士进来的时候还拎着个个食盒,他把几层的盒子逐个打开,摆出一碗花生馅的汤圆、一小碟形状各异的炸元宵,还有淋了满满一层辣椒油的薄皮小馄饨。


      馄饨的香气最是勾人,想来就是戴士那时特意吩咐过要买的。红色的辣椒油间点缀着翠绿的葱花,雪白的面皮挂一层油,带出莹润剔透的色彩,又隐约透出肉馅的粉色。韩潇用勺子舀了一个起来,过程中露出下面金黄的鸡汤,更添一层香气。


      韩潇轻轻咬了一口。先是提香增味的辣椒油与味蕾亲密接触,挑逗起进一步尝试的欲望。柔软的皮只是轻微阻挡了一下,里面浓郁香醇的油与汤汁就从缺口滚出。缺口扩大,一部分馅儿也进了韩潇嘴中。


      馅的主要原料是猪肉,口感十分鲜亮,浓而不腻、软嫩润泽。也不知摊主是多么手眼通天,正月下在不靠海的京城里还能卖放了虾仁的馄饨。而这虾仁不似其他摊那样整个包进馄饨,而是以刀背细细剁成泥,拌入鸡蛋与猪肉一同入馅,并不突兀,也不会喧宾夺主。


      皮薄馅足,是不可多得的美味。韩潇虽然理智上知道应该慢慢品味,但还是抵挡不住诱惑一连吃下几个才罢休。


      戴士用手撑着头,笑着眨着眼看着韩潇。他眼里是温柔与爱,是欢喜与宠溺,是月林花语、风柔云悠。


      “这家的馄饨馅料做法特别,汤底也好喝。”韩潇在夹了三个馄饨之后停箸喝了口汤,很开心地进行着点评。然后又将一双银箸伸向装有炸元宵的碟子,给戴士夹了一个。


      “啊?就一个啊?”戴士略显夸张的埋怨了一下,还是很开心地夹起来咬了一口。外皮酥脆香浓,内馅软糯可口,余味绵长。元宵是刚出锅的,酥皮虽然已经是可以入口的温度,馅的却还是很高,以至于里面的花生酱呈流心态,戴士猝不及防被烫了一遭。


      韩潇在这边本吃得欢实,猛然听到戴士吸了口凉气的声音,不由得一笑。接上他前面的话:“一个你都吃不明白,这要是多了那得多不好。”


      戴士一句脏话卡在嘴边。


      韩潇让店小二上了壶清水递给戴士,又给他夹了几块炸元宵,自己也夹了一块,在空气中等了等才送进嘴里。他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咬下去,吃完一个之后得意地看着戴士。


      “他还是个孩子吧。”戴士今晚第二次在心中重复这句话。


      眼看着快到时间了,戴士风卷残云似的解决了剩下的吃食,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韩潇,才心满意足地朝外看去。


      他坐的方向是朝他们来路的,因而虽热闹却也能一眼望到底。他抬头向上看,月轮被五湖四海的风露所寄,有着连巍巍京城在深黑的夜空里南北东西连绵燃着的镜花宫灯也不可比拟的壮阔与皓远。月旁伴着几缕浮云,反倒是给月镀上了一层金光。


      街口的树上早没了叶子,纵意斜出的枝条向上仿佛挺托着月,又仿佛被月的光芒感化,不由自主地朝拜。


      戴士看看月,扭过头来看看韩潇,正巧撞上韩潇吃完了东西抬头的一刹那。


      看到戴士的脸隐隐有变红的趋势,韩潇笑出了一口白牙。他扯过一旁的垫子垫在腰后,慵懒地朝上一靠,也转头向外看去。


      在他这边,楼外是灯光闪耀的京华夜色。戴士订的这个雅间视野极好,从窗户看下去,入眼是整条花灯铺满的街市,从头到尾,亮如白昼,仿佛凝聚着浩瀚星河的光彩,融合成绵延万里的辉煌。灯下有箫鼓喧鸣、人影参差,是天宫与京华自地平线相融成喧嚣与繁华的盛世。


      忽而锣鼓声自东向西次第传递,街上的灯也随之灭下了很多。韩潇心领神会地朝戴士勾勾手:“要开始了。”


      戴士也心领神会地坐到他旁边,又给他盖了件毯子,朝外看去。


      多余的灯已经被灭掉,剩下的是一个底座方形、自九而一的九层宝塔的灯谜阵。


      阵型每年有变换,但这宝塔灯谜阵的规则却数十年如一。解谜者分别从四角开始,每人解自己面前那一面的灯谜。四面的谜题难度大抵相似,底层十分简单,九题全答出就可向上一层,到第二层就要将八道谜语全部答出才能向上,题目是越向上越难,直至最难的顶层。


      奖品自然十分丰富,底层全答对的便有一对灯笼,而后选择是继续还是放弃,若是继续了但没答完第二层则奖励减半,答完则再奖一只发冠,第一个答对最顶层那谜语的人便可参加三月三的宫宴——有接近天子的机会。


      所谓“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很多乾元、中庸都会在元宵节试上一试,以求一步登天,不必走重繁的科举。


      韩潇两年前那次也去了。只是本朝抑商政策十分严重,商人之子不得入朝,他也不想自取其辱,只答了前六层便不再继续。前面题过得轻松,他宣布放弃的时候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并不理解,韩潇也不解释,用手撑着面具,四下里扫视了一圈,也不亮明身份,带着几个抬奖励的家丁穿过重重人群离开。


      戴士被这一瞥正正扫中。一眼恍如神祇睥睨众生,又如大风刮过草木,无悲无喜,天地同仁。


      ……


      御宅隐让人讨了谜题送到这雅间里来,韩潇和戴士一边头并着头讨论,偶尔向窗外看看进度。参加过一次的韩潇对这倒也敏感,他咦了一声,感叹道:“也不知道今年那群老头子哪弄来的这么一帮幕僚。”


      “速度比往年快不少是吧?”戴士立刻接过话头,然后又解释:“也不止是那些幕僚,今年有春闱,不少举子也混在这里,等着一举成名呢。”


      韩潇会意点头,继续埋首解谜。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顶端的灯谜被人解了出来,早准备好的鞭炮一挂挂放着,街上的舞狮表演也再度开始,一切都恢复了热闹,甚至更加热闹。


      反正这一晚上也没有宵禁,戴士凑在韩潇身边跟他腻歪:“韩潇,我怎么没看出来这灯谜跟那什么‘九九’有什么关系啊,总不能是这宝塔阵——那也太没创意了,还不如叫归一呢。”


      韩潇调整了姿势,大半个身子倚在戴士身上,让柔软而温热的戴士支撑着自己,点着第八层的四个谜语“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風”“春前庭柏風送香盈室”“幸保幽姿珍重春風面”“雁南飛柳芽茂便是春”,再点一点第九层的那个“一”字,很随意地解释:


      “消寒图不但有画梅花的,还有写字的,每日一笔,一字九笔,也是九九八十一天。那个‘一,打一现象’,大概就是九九归一,冬去春来。”


      戴士张口就夸:“哎呀行还是我潇行,这么难的题,这我听都没听过的我潇都能想明白。嗨呀,就这么一个字都能想出这么多不愧是我韩潇……”


      “那可不,”韩潇拍了拍他,“咱接下来还有别的行程没?不放灯去?”


      “放放放,真是的,我韩潇都说放了那还能不放吗,咱一会就去你那别院里放,又清净又漂亮,怎么样?”


      韩潇点头答应下来,在戴士身上歇够了就起身二人乘马车往别院去。


      别院平日里少有人来,韩潇只从家里点了一家过来看护。但戴士今天一早吩咐过了,里外收拾起来燃上最好的银霜炭,也是舒服得很。


      戴士却依然怕出意外,亦步亦趋地跟在韩潇身后准备随时护住韩潇,直到进了廊下才停止。


      他二人净了手,分别执笔写下愿望,然后点起蜡烛,将孔明灯放飞。


      往侧边的山上看,一盏盏的孔明灯升上天,像是要与月比肩,借那一点清冷明朗的光芒化作繁星垂挂到天上去。


      韩潇仰头看灯,戴士偏头看韩潇,心里默念着刚写上去的文字。


——从此后,与你春日早起摘花戴,寒夜挑灯把谜猜。添香并立观书画,步月随影踏苍苔。


——九九归一,我心归你。



—— 一个不负责任的小剧场 ——

      后来韩潇生产,头胎得了个男孩儿,洗三那天取名时戴士很不怀好意地提议:“哎,韩潇,怎么说,要不就叫戴子潇吧。”

      韩潇眉毛一挑:“怎么着,我歪哥这鼎鼎有名大商人,还占我,这么一个良家小少的便宜不成?”

      戴士眯着眼嘿嘿笑着,凑到他身边:“这不是体现我潇的功劳嘛,你要不乐意,咱就再换一个,你说你说。”

      这之前他们俩也想了不少名字,韩潇一时也没想到哪个最好:“嗯……”

      韩潇:“我听老人说,孩子取名太早会折福,要不先取个小名叫着,等周岁再说?”

      戴士:“行行行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也不知道我潇哪来这么好福气嫁了这么一个听话的。”

      韩潇:???你大爷的做个人好吗



*以下是一些碎碎念


      首先要感谢盐老师组织了这次联文,要感谢群里的大家一直在催更,不然我估计今年农历新年我可能才能写出这么多东西吧……


      要说这篇文章最初的灵感来源,还得追溯到二三月份帮主还在玩魔兽的时候。有一次他说自己要混着,就下了播,当时团里的菊座也在直播,我就切到那边去看。感觉他好像没怎么变,一般说我在混一边打出很高的DPS,但是其实状态差距很大,刚下播的时候还停留在直播的状态,过了一小会才有明显的转变。他声音不如平常直播的时候高,反而是很软很可爱的那种(滤镜很厚),话也远没有平常直播密集,基本上是特别好玩的点或者cue到他了才会说。


      我当时在想,我好像有幸窥到了更真实的韩潇。


      所以这篇文中,在他们的家里,很多话是小歪在说,帮主除了吹冷风被抓那两句是有意拉高状态到平时直播的那种,其余时间是话比较少的,比较可爱的状态。出门在外当然就还是活泼一点,也是我小小的私心。


      我喜欢他们俩什么呢,喜欢卓绝的默契,喜欢他们对彼此有意无意但是非常经常的双标,喜欢他们俩相似但又有区别的个性。


      这个AU还是我第一次尝试,区别于比较平常也比较容易掌控的现背,如何在“古风”的大背景下保留他们更多接近于现代的口癖和人物特征,如何把ABO的元素融入进文中又不显突兀,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我一向认为文章来源于生活,并致力于在行文中间填入他们的互动日常。“切近而又抽离”,大概是我行文的一个想法。


      这篇文章其实要素挺多的,我好像也有很多该说,但是行文至此却无语凝噎了——那就留待有缘人挖掘吧。挖掘到的旁友们可以评论,然后我给你看彩蛋~


上一棒: @我是五头猪 

下一棒: @无忧堂中自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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